《我与毛一起做乞丐》第一章 湖南——豪杰与土匪辈出之地

蕭瑜, 回汐 2021-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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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歸於蕭瑜教授、凌卓女士及雪城大學出版社。


毛泽东和我都出生在湖南省,这片土地因它辈出的豪杰与土匪而臭名昭彰。在中国,乃至海外的华人中,曾有一句流行语:“若道中华国果亡,除非湖南人尽死。”(译注:此句按杨度《湖南少年歌》译之

两千多年前,这里曾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国家,当时它被称为“楚”,与其邻国“秦”势同水火。另一句从那时流传至今的俗话是:“楚虽三户,亡秦必楚。”随着朝代的变更,各省的名字也有所变化,“湘”是湖南的第三个名称。1864年,湘军打败了试图推翻清王朝的太平天国起义军,从而获得了巨大的军事声望。

湖南的北界是八百里洞庭,洞庭湖通过不计其数的河渠与长江相连。其源头来自四条大河,分别是发源于南部山区的湘水、资水、沅水、澧水,它们从南到北大致平行分布,把这片国度分成几块。其中最大的是湘江,“湘”这个古老的名称就出自于此。

湖南现在的名称是“湖泊”和“南部”两个词的组合,显然这是由于该省位于洞庭湖以南。湖南位于中国中部,根据1947年的官方人口普查,其人口为26171117人。分为77个区县,由省会长沙管辖,总面积为204771平方公里(79062平方英里)。

这片土地多山,四条大河纵横交错,这样的特性使湖南风光奇绝,引人惊叹,极具特色。天才的屈原就诞生于这片土壤,他的著名抒情诗《离骚》哀叹了他在那群臣嫉贤妒能、楚王为谗言所迷的朝堂中的遭遇。他最终意识到,自己无法实现改革国家的理想主义计划,于是投汨罗江自尽了。中华各地至今都会纪念他投江的日子,也就是五月初五,最初将米包进竹叶投入水中的仪式已经逐渐演变成食粽子(以竹叶包裹甜米的食物)和赛龙舟。

然而,除了为诗人和画家们提供灵感外,这些自古崎岖的山林也为无数匪帮提供了绝佳的掩护。土匪之多引出了一个说法叫“群盗如毛”,意思是“土匪多得像头发一样。”事实上,湖南受文化和学术的熏陶比其他直接受孔孟学说影响的地区——例如黄河流域——要晚得多。此外有趣的是,大约三千年前主宰这一地区的苗蛮,是如今一小群半传奇性质的独特部落的祖先,他们现在生活在偏远山区的洞穴里,与外界隔绝。

湖南人,即使是那些传统上谦逊的学者们,也爱自夸“老子不怕邪”。湖南的人民以其坚韧和无畏而闻名全国。

1911年8月19日(译注:农历八月十九,公历10月10日),揭开了推翻满清王朝近三百年统治的序幕。湖北革命的爆发尚且势单力孤,但不到两周后的9月1日,湖南加入了革命,刺杀了军事统领与一些朝廷官员,革命遂成定局。

来自上海的三五千吨的货船可以在湘江之上航行,此外湖南还一直有大量货品——主要是猪肉和猪鬃——出口欧洲。湖南的猪用稻米喂养,以其美味而闻名遐迩。

在湖南这片神奇的地方,土产的辣椒(极其辛辣)在食谱上占据了重要地位,湖南的孩子们刚学会走路就开始吃了。或许可以说,这种辛辣的辣椒正象征着湖南人坚强而富有活力的特性。对这种食物习以为常之后,世界上再没有什么辣椒会让毛泽东与我——这豪杰与土匪之地的儿子们——感到惧怕了。

在这片盛产辣椒和鲜美猪肉的土地的中心地带,从省会长沙乘汽船约两个小时,有一个湘潭县。再走大约四五十公里,就到了一个叫银田寺(译注:原文Yin Tien Shih,即毛书信有云“银田市”者,而韶山左近实有地名银田寺,湖南人平翘不分)的地方,人们可以看到两座高峰间夹着一座低矮的山丘,那里就是韶山冲,离我的老家不远。银田寺的群山被比作一朵朵精致的莲花瓣,组合在一起形成了美丽的花朵。1893年11月19日(公历12月26日),在其中的一朵花瓣上即将诞生一个小小的人,他将在这里度过他的青春时代。他就是后来举世皆知的毛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