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的汪陈同人《鸳鸯谱》
姚鹓雏(1892—1954)，名锡钧，字雄伯，号鹓雏，以号行，别署宛若、龙公、红豆词人。1912年经叶楚伧柳亚子介绍入南社，入社书号268。
同年7月1日至9月12日，他在《太平洋报》刊载剧本《鸳鸯谱》，剧名前标“红豆书屋传奇第三种”，刊到第七出的时候
坑 了
现存的剧情简介：
广陵书生黄钟（字伯憗），已许下汪氏女子亲事，然有感于疮痍满目，中原多事，意欲为国驰驱，报效国家。恰得中山先生邀约东游、共图救国之信。即辞别母亲，兼程前往日本。黄钟到日本后，又得中山先生之命，令其回国，入京实施暗杀行动，并派罗年奉（字子微）、汪厥山二人辅助。人京一个月后，时值中秋，黄钟伺机以利剑刺杀醇亲王摄政王载沣，事败被俘，坚贞不屈，被关进死牢。中山先生致信岭南商人女子张舜英设法营救，张舜英又找到南海张炎（字雨生）相助，准备先前往狱中探望。张炎遂以广西分省法官身份，以参观监狱为名。前往探望黄钟。黄钟用鲜血在衣幅上为张舜英书写“书到平安”四字。一同与黄钟游学日本的岭南青年朱执信漫游至申江，欣赏北固山山水景色，恰遇自京南归求援的张炎。二人商议办法，决心戮力同仇，营救黄钟。朱执信又前往朋友章智云处，准备商量对策，不巧智云外出，未得相见。剧本刊载至此而止。
这剧情懂的都懂哈……
黄钟（伯憗）-汪兆铭
张舜英-陈璧君
罗年奉、汪厥山-黄复生、喻培伦
从《姚鹓雏文集》里录了现存的七出
鸳鸯谱
姚鹓雏
1912年7月1日至9月12日《太平洋报》连载，署名鹓雏
以下录自《姚鹓雏文集·杂著卷》下册，上海古籍，2012
此本传晚近名人韵事。缘情绮靡，略有润色。本事兹姑不具。例有缘起、楔子，亦以取快阅者，略不陈也。
鹓雏附识
第一出 辞家
【正宫引子】（生巾服、倚剑上）【新荷叶】年华如水，尽狂抛。数心头壮怀了了。伊人秋水总迢迢，玉箫天末新声袅。
料峭春寒别意多，新愁旧恨自消磨。东山安石人难起，斯世苍生奈若何。小生姓黄名钟，字伯憗。广陵人氏。幼夸歧嶷，长尤恢廓。十年学剑，一知己于干将。中夜谭兵，列风云于指掌。只是时命限人，沉沦未偶。当此创痍满目，中原多事之秋。想我前日一班同学，一个个掬肝碎脑，为国驰驱。便着俺憗伯一人，萍依世外。天公，天公，你太不识人也呵！
【黄莺儿】裘马恣轻豪，金章佩，玉麈摇。五陵年少争夸好。轻盈花节，澹荡灯宵，无言岁序催人老。览使他英雄闲处，髀肉潜消。
（作弹剑介）我想汗漫鹏程，壮游万里。男儿当渡河登岱，面海问天，方算得不负平生志愿哩！
【绣带儿】愿一览群山皆小，何须块垒频浇。采歌风召周东化，吊兴亡、金粉南朝。飘萧横流沧海难安也，似王尼踪迹谁招。更何须醇酒《离骚》，我待学那屈灵均，行吟湘草。
（生）且住。北想前日中山先生以书相招，劝作东游，藉图共事。蛮夷猾夏，久存九世复仇之心；破釜沉舟，要有一暝不视之概。不免请出母亲，拜辞了，就此前去罢。母亲有请！（老旦上）堂前针线悲游子，岁暮冰霜迈古人。（生）母亲请坐。（老旦坐介）你也坐了。今日请我出来，有何事故？（生）母亲，念孩儿呵！
【渔家傲】铁血生成奇骨傲，饮马中原，胡儿正骄。说匡时，那敢矜才调，正要把腥羶电扫。侍奉昏朝，只拼得尽忠难孝。（泪介）算只有未报春晖育我劳。
（老旦）孩儿，你志愿如此，也不枉了吾抚你、教你一场。只是你现在便打算怎样呢？（生）母亲听禀：
【皂罗袍】（生）拼得琴书潦倒，有天涯朋旧同心相召。想那中山一片热肠，孩儿怎好辜负得他，双鲤尺锦尽来招，义声正气□怀抱。向樱花烂暖，春风正飖。长安禾黍，驼没荆高，要寻那一坏净土葬英豪。 （老旦）孩儿你以身许国，自是正理。但是老身当日，曾为你定下汪年伯家令媛为室。要是你忘身国事，耽误了人家的青春，也不是道理。我想还是完姻之后，你再赴国事，也不为迟。（生）母亲说那里话来！
【宜春令】（生）问时局已魂消，肯希那倡随合好。青庐锦帐愿鸳鸯，漫说同心鸟。国为夫，英皇维亚。国为妻，匈贤曾道。你看他满目苍生，便是那志士终身料。
（老旦）吾儿你言的也是，为娘的怎好不从你！家中一切琐事，自有老身为你支撑。你此去也须要轰轰烈烈，以国事为重。切不可望旧思乡，消磨壮志，儿呵！你听我道来：
【前调】以今后著鞭趁早，漫学那顾彦先嵚崎堪笑。记取到功成身退，弃韁脱销混渔樵。不吗，便苌弘血三年化了。应知道干将剑百折难挠。好把头颅无愧入先人庙。
（生）母亲教训，孩儿敢不凛遵。只是乏侍晨昏，终是孩儿之罪。母亲请上，受孩儿一拜。便就此兼程去了也。（生拜介）（老旦扶介对泣介）
【尾声】（生）风木游完盛怎抛。（旦）破车毕草阿龙超。（合唱）看他日恢复河山靖獍枭！
第二出 闺情
【北中吕】［粉蝶儿］眉黛愁多，笑闺情豪宕谁和？关心时节漫磋跎。鞭影心惊梦念，似乍放蕙兰一朵。欲挽天河。一春意，自托微波。
【减字木兰花】夕阳无语，愁痕无限。吟风絮，和梦和烟，独警香闺夜未眠。罗衾倦懒，梅花点额浑无赖。独抱奇忧，细雨如丝上小楼。奴家黄氏*蕊芳，小字幼蕙。天生惠质，家传柳絮之吟。性具端华，独擅左芬之学。行年及笄，研学春闺。今日梅雨闷人，对此茫茫，不免上小楼纵目一回。咳！独将忧国无穷恨，付与裙钗绝代人。
【南泣颜回】（旦）纵目极嵯峨，莫更问横江铁锁，中原王气，百年暗里消磨。春光如此，问鸳鸯停绣意云何。一般的后乐先忧，肯计那兰因絮果。
（老旦、小生随上）（老旦）霜颜雪鬓两姿婆，绕膝膝堂前笑语和。（生）学剑读书且养晦，秋吟春猎待如何。（老旦）老身陆氏，家世平原。自适黄门，倐逾卅载。只剩得一双儿女，膝下承欢。男字建章，且喜天姿英秀。女名幼蕙，真个蕙贤无双。今日天气清和，不免带儿女，小园闲眺一回。女儿那里？（旦）呵，母亲出来了。（老旦）吾儿独自在此作何勾当？（旦）儿因闷坐无聊在此凭眺一回。（老旦）敢则是好。且随为娘到花园去来。（旦）领命。（同下）
【北石榴花】（旦）偏见那舞嫣红姹紫风前过，早知道春事已无多。想这里坏木吟虫，不禁他浮生同梦幻，日月似飞梭。但有志莫俄延，但有志莫俄延，宝刃绣结安排妥。木兰崇嘏，此中著我。若认道一念差，认道一念差，怕便是终生误。试看那钟情愁病，总成魔。
母亲，你看时节不常，难图安在，女儿虽是巾帼，倒要整顿精神。为我女界伸数千年不平之气哩！（老旦）孩儿！你小小年纪，知得什么！女孩儿家，在家门总以幽娴员静为第一要义。况且我已把你许下黄年伯家公子。两家年纪也是成人之日了。将来于归之后，方了我一桩心愿。孩儿你决不要胡思乱想才好！
【南泣颜回】（旦）百劫千生撕爱河，不说生平还可。命如精卫鸳鸯撒手如何？馀生志气莽前途，好把精魂□。不争他劫运如荼，不争他薄命如罗。
（旦）母亲，幼蕙是要以身许国的了。这婚姻两字，现且依题。（北上小楼）最羞那邢与尹斗眉娥，最羞那脂与粉影婆娑。看着这磊落山河，历乱干戈，群舞天魔。吾待将收拾情怀，吾待将收拾情怀，试问天涯同心若个，能不向裙钗觅我。
（老旦）孩儿，你总是乘性之言，一味恃娇，这却怎好。不如且观赏园景，散心一会，随娘归房去者。
（旦）孩儿也无心赏玩，要归房读一回书去。兄弟，你陪母亲在此罢（小生应介）。
【南扑灯蛾】（旦）赏时光原知遗意难，闲亭台一任春风升。叹悠悠此恨如梦，便将欲理风帘。隔断天河，奈望灵修，那知颠悴纫蕙兰。独醒不愁孤，则待那冥沉沉风房自守，不烦你，黯斜阳，天涯辛苦揽愁魔。
（老旦）女儿，你且住同行者一。
【南尾声】（老旦）娇痴生性原无可。（旦）怎萱幄也难知我。（生）好愧杀男儿巾帼颇。
此回黄氏幼蕙系谢氏之误。记者附识
但学倚声，未娴格律。冗缛相薄，神解都非。自阅二折，疵类百出。拟俟成书，尚须改定。姑以宽谅，望之阅者。著者识
第三出 博浪
（生行裘上）
【双调】［夜行船］频年诗酒萍飘荡，剩短剑随身无恙。怨去吹箫，愁来弹铗，好博国殇榜样。
【浣溪纱】三岛樱花连岁客，一场蕉梦看人狂，寻诗何地著奚囊。贯日长虹鹰隼击，满天风雨陆沉伤，怀椎莫更说行囊。俺黄伯憗，自渡东海，条又经秋。且喜膂力未愆，同游多俊。亦是惓怀国事，难纾西顾之忧。但期回首，采榆能补东隅之效。俺想如今豺狼当道，宗国将墟。赤县欲移，铜驼终棘。种种不由人的颠扑，真是问天不语，跄地无灵。惟有一筑一椎，方可以孤行己意。（看剑介）龙泉，龙泉！吾将来的希望，全望仗你了！（拔剑舞介）（杂上）还将鸿足意，报与主人知。相公，孙先生差人下书在此。（生接书介）（阅介）（生）呵！呵！天赐奇缘，虏酋易代。中山先生以党务为重，命我入京相机行事。俺想如今众醉众浊之世，除却暗杀，还有何事可成！（看剑复仰天介）天公！可知道黄伯憗不是侥倖一中的人物哩！
【宜春令】望京华，道路赊，黯隋宫，垂杨暮鸦。祖龙何处？十年剑胆未消磨。拂征衣，且冒风沙。壮男儿，好是无家。且须觅旧日论心莫邪同把。
且住，中山书来说，更请子微、汪厥山两君助我。他二人肝胆本是吾辈同事无妨，但不知他们已知道了不成？（杂上）禀主人，外边有一个姓罗一个姓汪的来会。（生）呵呀！莫似是子微、厥山到了。正在想他这却是好快。请！（杂应下罗）
（末小生同上）（末）横刀白眼意同豪，（小生）碧化苌弘气更超。（合白）黄兄请了。（生）二位兄长请了。（各施礼坐介）（生）今日空斋寂寥，幸喜二兄惠然过我。（末小生）吾二人的来意黄兄可曾知道？（生）哦。
【绣带儿】笑行□蛰龙，翳霞无言，有泪如麻。不道是访戴偏舟，不道是雨过苏家。休嗟，神州龙战玄黄野，生受了简书劳带，好头颅价值果非赊。问先生是和非也！
（正误）此拆第一支为“南吕引子”。绝岛飘零客亦家，断角哀笳，寒月胡笳。穹庐胡服老年华。人在天涯，梦断天涯。一手民误将“夜行船”一支排入，合亟更正。
（末）阿黄兄既已测料到此，那权宜轻重，进取规方，还望见教一二。（生）岂敢想。小生十年积愤，吞炭塗身，一日申情，白虹贯日，这是何等快意的事！但那机宜阿，（作拔剑唱介）
【宜春乐】风萧萧云凄凄，想易水秋风如昨。眼中豪杰，恩仇多少能忘者。变真名、豫让兴嗟；抉面目、聂政堪夸。只苍鹰一击，便神龙缥渺，去也天涯。
（末小生合）呵！呵！说的是。如此就一同起程罢！（生）且住。
【渔家傲】京师人海风云化，念白衣苍狗变幻如□。鸢肩异相，□人呀！早来也，燕攫鹰拏。沈宽未了精仓债，投止谁为张俭家。岂不是万斛精诚供讪骂。
（生）如今我意分途入都，同谋大举。这埋名变姓，也是畸人之常。那屠狗吹箫，不外快心之举。弟虽不才，顾随鞭策。不过杀身就义，要有忍心。利诱名牵，须消热念。浊胶夕引，素琴晨张。柏台风高，柴市血溅。俱当一一的以平生所志，为此日应用之方。不可为一念徇身，至贻千古莫追之悔。诸君留意者！
【尾声】（生）生载吾头愿未奢。（未）三年凝碧自成花。（小生）他日把落落英国仔细写。
第四出 京获
（小生引丑、副、净，带内监，四人同上）
【雁归梁】小生南朝气运，归幽蓟新立个莫愁君。汤汤王道净无尘，歌舞裹策臣勋。
（小生）分藩早岁宠恩施，更把江山付袞师。（丑）选舞征歌无限乐，（副净）朝朝琼树玉交枝。（小生）我乃醇亲王摄政载丰。（丑）我乃郡王衔多罗贝勒载涛。（副净）俺郡王衔多罗贝勒载洵。（丑副净）大哥在上，兄弟们有礼。（小生先坐介）罢了，一傍坐下。（丑副净各坐介）（小生）贤弟，想自今上登位以来，俺兄弟位极人臣，不为不贵。只是近年以来，权势日衰，人心思乱。这一层却是不可不防。所以吾命你们兄弟二人分掌海陆军之大权。你们侦探奸人，勾查羽党，须要日日小心。（丑副净）（各鞠躬介）大哥之言，敢不凛遵。（小生）这便才是。想今日宫中大设庆贺盛平，须索自去观看一番，顺便赏玩则个。七兄弟，传乌珍上来。（丑起立介）传禁卫军统领乌珍。（帘内应介）有！（净戎装上）忽闻少帝子传唤大金吾。（向小生曲跪一足介）臣禁卫军统领乌珍见监国王帝请安。（小生）罢了。乌珍，本王今日入宫见主赴宴，一路清道，须要小心在意。你快去预备者。（净应下小生起立介）内侍们！传驾进宫。（内应介，丑副净起立行礼）□兄弟们恭送。（小生）不消。（小生内监四人随侍下） 【渔□儿】莽风尘，策万勋，人海□□，闲对着荆棘铜驼夕照，真觉得我道悠悠孰作津，□备着游虹碧血健儿身。问天公何许飘萍。
（生）檀黄伯憗同着汪□二公，奉了党中命令，来此谋干一桩大事。入京以来将近一月馀了，今日闻□□曷入宫，道经重华门一带，我们弟兄三人分途侦守，来此也是重华门左近。你看墙边有一座酒楼在此，恰好为驻足之所，不免上楼沽饮一回。酒保那里？（丑上）待将杯底□，遏配□傍人。客官，可是饮酒？吾们那楼有上好楼上座，精致家□。（生入作上楼介）酒保，今日如何这般肃静？（丑）客官有□知：今天乃中秋节日，王爷入宫□赏，路过此地，办理清道，人民不许私窥。所以如此肃静。（生）哦。
（生）你看两行鹵薄居然帝子森严。一道仪从，总使傍人侧目。虏酋呵，虏酋！你太轻视中国男儿了也。
【前腔】赤县地，满胡尘，无限伤神。问而今，汉官仪注待谁陈？只著那千乘胡骑过金门，更休说，六辔游龙大汉尊。值得的博浪亡秦。
（外作仪从过尽介）（小生御车上介）（生满引一杯介）（注视窗外奋起从袖中出剑摩挲介）
【锦鱼灯】（生）好也⋯⋯斗见了祖龙儿烦冤待□，凭仗着三尺铁血溅黄尘。他这里车骑雍容细乐春。（内作乐介）凭空里霹雳破氤氲。
（生作疾翻下介）（取剑击小生介）（小生惊退走介）（护街上格斗介）（获生介）
【锦上花】（小生）猛然间惊御军，狠貔貅自出群。难道是桥边豫让遽飞翻，剑出柙，虎脱樊，魂荡漾，我难言。且向金吾执戟诉烦宽，怕错向鱼轩。（小生）你这狂徒，好生大胆，敢于辇毂之下惊犯本王宪驾么！（生）呵呵！男儿剑术未精，枉中铜柱，真可羞死。这是你这虏酋呵！
【锦中帕】斗鸡狗哥儿本身，著锦縠衣文，裹了你皮骸沌浑，仗着些城狐破獍乘毒榕后荫，自称千春。（我今日呵）料知你积顽未尽，赤紧地横刀入阵，好一似贯日长虹，摩天鹰隼。只可惜我志未成，身受困。
（小生）好辱骂，好辱骂。我再也听不得了。内侍们！带他下去交侍军统领衙门严行看管。再叫乌珍审明定罪，不得有违！（内侍应介）（生）呵呵，我黄伯憗今日登仙也。想俺十年学剑，为的是什么来！今日虽功败垂成，千秋同慨，然而吾的心迹也可以表白于天下了！（内侍扶生下介）（作净军服严容上介）
（净）九道金门容督将，两行虎贲认中郎。若言权势我何愧，国事还须让笔囊。俺乌珍，今日王爷进宫，命俺肃道，公事已毕，不免回第罢。（杂上）禀爷，有内务府差人同二位公公带来犯驾罪犯一人，请爷发落。（净）哦，有这等事！分咐带上堂来。（净作上堂介）（刀手四挟生上介）（两行作威介）（生作怒目拒立不屈介）（净）！大胆狂徒！敢于率土些臣之日，堂堂辇毂之前，惊驾犯乘，该当何罪！（生作冷笑介）呵！呵！你这腥羶奴才！那里配与俺堂堂上国的男儿讲话！（净作大怒介）啍！啍！我看你小小年纪，竟敢不要性命吗！（生）呵呵！一发可笑！你这腥羶奴才也配讲那性命二字！你要俺说来历与你听，那也不难。你可知道俺黄伯憗呵！
【锦后拍】俺本是混风尘十年身，学书学剑道初成。这发硎初逞，这发硎初逞，不你君臣们红丝溅颈。失商量，绕柱意难申。（如今呵）感天命英雄事定，遇了你喜人过魑魅游魂。（净）呵哟哟！这大胆的狂徒竟敢骂起老夫来了！我且问你，这狂奴自称是黄伯憗，是那里人氏作何营生，与千岁爷到底有什么深仇，从实招来，免受严刑之苦！（生）俺黄伯憗堂堂男子，手刃虏主，岂有私仇。你若欲问俺的居处呵！
【北骂玉郎带上小楼】五岭外，瘴雨蛮烟，滨海春挺。（生）俺磊落英多第一人，囊书匣剑渡东瀛，诵《离骚》独自怆神。（净）既读圣贤之书，应知忠君之义。千岁爷乃当今皇上之生父，大义昭然，臣民牵服。尔乃何人敢于为乱？（生）笑为奴贱根，笑为奴贱根。他还讲大义尊亲。（净发威介）动不动就敢抢白老夫，冲撞官长。可知你这狂奴，本来是个无父无君之辈。来！（杂应介）把他发下死牢，听候严旨！（杂同生下介）（净）我这里威发没奈何，他傲骨嶙峋毕竟难驯，毕竟超群。（生）坦荡荡、自不颦男儿根性。（生下）（净伸大指介）好傢伙！真是今朝漆室遣他住，始信堂堂狱吏尊。（净同下）
第五出 求援
【金鸡叫】（正旦作西装持伞上）照眼春城近，绾闲愁柳丝絮粉。起陆龙蛇，念前番张俭归来，消息向谁问。
俺张氏舜英，岭南白鹤村人氏。桩萱早世，弱质伶俜。素尚不群，端凝志气。吟花咏絮，不怜清照之才；击剑读书，生就木兰之勇。只缘国家积弱，风气尤卑。久处瓶中，醯鸡自媿。自以一遯世彼东瀛。吾家世代粤东经商，游学在此，颇多父执戚属不无劻助。但斯世乏才，万方同慨。随流者众，知亮者寡。我那热血一腔却也无从挥洒。幸得中山先生以旷代之豪，组织同盟，尽瘁国事。俺以志同道合，便也投身入党，共策前途。前日奉到先生密书，只以事贵急图，实行暗杀。已命同志黄伯憗先生偕汪、罗二位先行进京。此事机密，当以女党员助其不足。命俺继程前进，接应他们。因此乘轮已到津门暂住，且图入京计划。这也不在话下。只是俺想，伯憗先生志行道学，是俺们党中第一人。又是俺们同乡，素行俺久钦慕。但生才不易，成事维艰。何以不留他树基后来，偏要他效孤注之一掷呵！
【八声甘州】（正旦）气类相感怀彦先，历落风格超群。黄钟瓦釜，不教撑住风云。鉏麑也知人世重，聂政惟怜，死志真无人。任笑秦底事纷纷。
且住。俺想将起来替代，惋惜也无所益。不如随机进止，竭力的护持他为吾党惜人才，即所以为国家留元气，事不宜迟，今日天气尚早，不如就此起程入都了罢。（旦作起生整衣介）（末急上）死犹作气怜吾党，生载吾头又此行。（俺罗年奉党议来此营幹要事，不料黄兄失机，已被拿获。俺仓皇逃出京来，真是张俭栖栖，无可投止。前日党中通信说，请张舜英女士协助我等来津，住晚照楼。不免待俺前去计议一切。来此已是，不免迳入。）（作相见介）（末）阿约：女士，可知大事已泄，祸机将至了。
（旦）（作惊起介）罗兄你怎么说来！（末）
【排歌】荡金门，起霾云，狴犴张口待我军。失张俭，待杜根，问谁肝胆比昆仑。
（旦）如此说来，我们的伯憗兄真个已被拿获了么？呵呀！天乎！不料数日之间，事变难测竟至如此。我党真不幸也！
【八声甘州】你是个第一过江人物，满拟着铁椎赤血功勋。天愁日惨，谁令萧艾敷荣。到今地身收阱狱，怜离群一匮功亏剧。惱人堪嗔。好头颅枉掷何因。
（末）呵！女士，事已至此，悲也无益，泣也无益。还是大家协策援救为是。（旦）但我今日方寸已乱，万缕千丝，却得不出一个好方法来。这便怎么才好！（末）现在此间急切想不出一个同志来，不然协力同商，方始有济。（旦）（作惊悟状介）同志吗，我倒想起一个人来了。
（末）请问女士却是何人？（旦）罗先生，你可知道南海张雨生现在此间，尘埋燕事，本非素志。我看此君热诚任事，真朴可亲，兼之久居此土，孰审内情。执与商量，必当有补。（末）嘎！嘎！就是那张雨生君！吾到忘怀了。闵他奔走国事，手胼足胝，席不暇暖，不知他在此也不？（旦）我们姑且去找他一趟。看遇与不遇，只好听之天命了。好在我初到津时，曾会见他，知他寓所。罗先生可否同行？
（末）既是如此，也妙极了。况且雨生本是我的旧交，何妨一同前往。（旦）如此，请。（末）请。（作行介）（末）呵，女士，你看前边街上一人急急行来，影影绰绰的好似雨生。不知是也不是？（旦）我们在此稍候。如是雨生，更省一番跋涉了。（小生急门上）
【前腔】风惊浪駴道荆轲，热泪空洒斜曛。萧萧易水，知教愁绝，红裙头颅，底须相爱惜。匕首真怜，在入秦难申，待俺来解难排纷。俺张炎，字雨生，岭南人氏。一向投身政党，从事革新。近闻同志伯憗先生狙击虏酋，谋泄被捉。知他还同汪、罗两位及张舜英女士同来，不晓他们知道了不曾。张女士现在津门，俺须急速前去报讯科。呀！来此已前张女士门首。你看有二人倚户而望，不知是谁？（旦、末）呵，呵，果然是张。（小生以目视介）（轻声介）低声，进内再谈（末旦随同下介）
【馀文】虎口身，幸逃了狴门。遥念素心人，想抢首含悲狱吏尊。
第六出 探狱
（小生作行装上）
【缑山月】魂梦自飞扬，旧雨滞何方？叹王孙漆室最凄凉。恨九衢风雨，狴门天远，难漏春光。
小生张炎，字雨生。自遭京变，功败垂成。同志飘飖，故人幽狱。肝肠寸裂，疾首难禁。前日同罗张两君计议，一面决意先行探狱，安慰黄兄再作道理。这桩事我已担任下来，仔细想来，好不困难也。（行介） 【锦缠道】入万死，嬴得此头生载。消息隔，相望最难当、柏台夜气严霜。一路行来，正苦没个计较处，来此已到法部衙门了。你看车马盈门，为何这等热闹？（作举首看榜示介）呀！原来今日是考试法官之期，这到有了。俺想，分省法官例许考察，合都监狱都不留难。俺不免扮作法官，相机入狱便了。（下又作京官装上介）
（小生）一路行来已到刑部监狱，你看狰狞狱卒分立两傍，好不惊人也呵！
【朱奴剔银灯】任黑狱威风，怎当坦荡荡横刀无恙。既已到此，不免迳入。（丑作狱卒上）！你是何方人氏，到此法禁森严之地何干！（小生）我乃广西分省法官张炎的便是。指日到省，特来参观监狱，以凭察考。（卒）嗄！可有文凭？（小生）吓！这个⋯⋯（卒）若无文凭，不能放入。快去快去！（小生含愤下介）咳！我这么竟一时糊涂到这彼田地。若无文凭，不肯放行。不肯放行，怎儿得我黄兄一面？这、这、这⋯⋯（作绕场凝思介）笑惊魂太欠安详。闭门羹如今见饷。吓！有了。俺不免把金钱打动他看。（回首作笑向卒长揖介）望长官且量，赤紧地下情求谅。
（卒怒目介）什么下情不下情，老子多咱是管你们闲事的！快不与我赶快的走！（小生）呵，长官。
（小生）啊，长官，在下出来匆遽，文凭在寓，未曾带来，万望长官方便方便。（袖中取银暗递卒介）这一点儿，聊表在下孝敬之意。且请收了。（卒收银涎脸介）张老爷，我瞧你是个知情识分的人，果然不错。咱们倒要交交。你老请进来再说话罢。（小生）呵，如此多谢长官了！（背脸作暗笑介）有钱使得鬼推磨，炎凉之情，瞬息万变，岂不可笑！（卒）张老爷往这边走，看仔细，跌脏了你的新衣服。（小生）是是，来了呵。入得狱来铁锁琅珰，神嚎鬼哭，好一派凄凉景象也！
【雁过声】端详九幽变相，何处著元龙上床。（小生）阿，长官！俺听得前日新到一名犯驾的死囚，叫做什么黄伯憗，是个三头六臂的汉子，长的三只眼，所以人人说他是煞星下降。现在可在这里不？（卒）哈哈！你是那里听来的野话！黄伯憗也无非是一个人。现在关在死牢里的不是。如此就求长官领俺前去看一看健儿身手知何样。（卒）这可不是玩的！黄伯憗犯了惊驾的弥天大罪。听说通匪谋叛，是个十恶不赦的死囚。步军衙门乌大人谆谆告诫，留意再三。与你看了不要紧，这走漏消息的罪名，我可担待不了。老张，你还是不相干的地方看了一回就出去罢！（小生）望缭窗，隔何方。禁头儿那知我衷肠。（小生暗取银又递与卒介）（笑介）呵，长官！别的紧不打，实不相瞒，这黄伯憗与在下是骨肉至亲，特地至此探他一探。见面略诉衷肠就走，决不有累长官的。（作揖介）万望更赐方便，感恩不尽。（卒）（以手取银介）张老爷，论理呢。这件事情我可担不了。不过，咱们哥儿们有交情，咱们好商量。也罢，你就随我来。（卒先行介）（小生）多谢了！（小生随行介）钱神伏虎狼，猛听铁索风前响，可知得张郎来探访。
（卒）喏喏老张，这里便是那黄伯憗监禁的地方。你自进去见他一面，快些出来。不要误了我的事要紧。（卒下）（小生）是是！（作举手推门介）（生上启门介）（相见作惊喜介）阿兄，□旬不见，请室沉沦，竟憔悴得这般模样了。可知有人为你更伤感不置也呵！
【小桃红】陷到死机，徒添得青林想。两地分云泛模样，为大义呢苌弘溅血原难强，杀身成义休推壤。只是为私情呢叹前途鸟在弓藏。
（生）呵呵，雨生兄，说那里话。我大丈夫有死而已！但不知同行江罗两兄及续至的张舜英女士怎么样了！（小生）轻声，须防隔墙有耳。他们二位均已逃出罗网。张舜英女士痛君大志未遂，遽婴此劫，尤为慷慨悲凉。特用小弟，前来探访。（生作凝思介）（生）咳，我倒是有负他的盛意耳！想舜英女士与我在东京同事之际，谊同桑梓，颇相亲敬。承他见誉，标目非常。俺今日剑术不精，游魂此地。真觉得愧见故人也！（小生）黄兄别怎么说。这也是不过为同党尽义务。现在视之固然与鸿毛无异，但论事定则与功成志遂、日月争光之士抑又何殊！成败论人，智者所耻。黄兄这倒可以不必担心。只是外边诸君系盼情深。张女士尤为慷慨激烈，誓同生死。兄弟此来本不过为传递消息，黄兄必须想一个安慰张女士同众人的法子方好。（生作长笑介）咳，这个教我怎样想。也罢，待我写几字与他们，以为我平安之信罢了。现无纸笔，只可咬指血书（作咬指介）（扯衣幅介）（书介）
【小桃红】俺这里一腔血和愁酿，泼洒到楮罗上。问离肠九回模样，前因后果，都成谎。平安两字聊成想，只索得安慰同堂。
（生书介自看介）（念介）书到平安。咳，我一腔磊砢，万种愁肠，尽此四字了。张兄且收好者。（小生接介小生）此间不便久留，我还须赶紧召集同人，同图挽救。现在暂此告别。（生）我也不敢留你。便请寄意舜英女士，此身无恙，相见有时。（小生）知道了！（小生行介）（又反顾介）黄兄珍重！（小生泣介，生亦泣介）（生收泪介）身关三木，志士之常，何暇作楚囚之泣乎！张兄去罢！（生先下，小生亦收泪行介）（卒上）老张快去！快去！查狱官要来了。（小生）是！是！知道了。我便去者（同下）。
（小生）生别谁知更断肠。（卒）威风吾辈自堂堂。
（小生）青林入梦三更雨。（卒）黄鹄摩空一夜霜。
第七出 求援
【临江仙】（生野巾常服二童携酒榼上）乱后江山犹北固，义郎名句谁俦。烟波瑟瑟弄清秋。兰陵沽美酒，残醉倚江楼。
（生）俺岭南朱执信是也。与乡人黄伯憗游学东瀛，投身政党。可奈世人眼小，失之子羽。郁郁三年，未开怀抱。近来伯憗志坚一掷，□椎入都。俺也微服归来，漫游自乐。来至申江，心赏北固。山奇水媚，不免携酒江楼，登眺一番。童儿！（童应介）小心行者。（作行介）（生仰首视介）来此已到江楼，不免迳上。（生上介，丑上）相公可是饮酒的？（生）可有明敞阁子借坐一回。（丑）有！有！（丑前导介，二童置酒榼介，丑退介，生四眺介）你看置身百尺，比方才所见更自不同。俺对此茫茫不觉忆地忆人，百端交集。去年与伯憗相别，赠以二诗，不免闲吟一回，以遣闷怀则个。（生取酒饮介，吟介）
决绝复决绝，萧艾蒌蒿生。不如薰兰折，白露冷冷群卉尽，不如柔条倚风泣。（太息介）我此调不弹久矣，當时何思之哀也。（复念介）中夜出门去，三步两徘徊。言念同心人，中情自崩摧。我心固匪石，万言千言空尔为。月光皎皎缺复圆，星光睒睒繁复稀。月光星光两澹荡，欲明未明鸡唱时。芙蓉江上好，幽兰窗下洁。所资在素心，不向西风弄颜色。（笑介）哈哈，惟我精卫，足当此语。余子碌碌，不足道也。（取酒饮介）我真欲浮一太白矣！（复念介）水流还朝宗，弃落还肥梗。来年当三月，坐看万木繁。（太息介）流光迅速，又是一年。三月之期将至，怎这样蹉跎，如何是好也！
（小生扮张君上）栖栖急友难，落落感心期。俺张炎因京狱之难，求援南方来到北固，即日渡江。闷舟无聊，来此江楼散步一回。你听楼上悲歌慷慨，大是有人，不知是谁，待我细听一回。（生复念介）
人身代谢亦如此，此身何惜秋前委。如今是答辞了。（念介）蒲柳望秋零，冻雀守弦干。（小生竦□惊介）此是俺至友朱执信为黄伯憗所作，他如何？可在此间呵。（生复念介）所贵特达人，贞心盟岁寒。齐鸟三年不飞飞冲天，所争讵在须臾间。吾有变徵歌，欲奏先汍澜。丈夫各有千秋意，毋为区区儿女颜。相期千金石，誓涤尘垢清尘寰。何意中道判，欲往誓不还。此情惜为言，心推力已殚。不惜此身苦，恐今心期负。含进辛此辞，愿君一回顾。（小生连点首介）是他无疑。不免叫唤一声！
（小生）阿里边可是执信兄？（生）何人在此唤我？不免看来。（作行前看介）嗄！原来是雨生兄。（小生）果然是吾的执信兄！（执手介，相视介）哈哈哈！（同行入内介）（各坐介）阿，雨生兄！闻你浪迹京师，尽心党事，如何又跑到这里来了？（小生）嗄！执信兄！还未知道京中消息么？且听我道来。
【碧桃花】国事终难就，厄运丁阳九。欲待杜根□霾开昼。踏遍天涯，热泪应怀袖。遍神京獍兽，请室凄凉，付与黄郎消受！
（生）那个黄郎？（小生）就是伯憗阿！（生瞪视介）呵呀！我的黄兄！不听我言，果遭此祸，可伤感人也。如今张兄此来，可是为他求援？（小生）正是！（生）俺即日便行。待到北都，再商缓策。更移书天下，戮力同仇，救出黄兄便了！
（小生）执信兄既是如此，千万莫要误了。小弟还要别处访人，就此告辞。
（生）各有前程，俺也不强留你，俺再不迟延，随后便也入都者。（生、小生对揖介）
【梁州序】（小生）芳草天涯，固山别酒，千里梦魂□逗。茫茫分手，残阳欲下重楼。风寒易水，云断天门，各自劳奔走。孱躯虎口急须救，偏是征程路最遒，何日得重相守。
（小生□生）请罢！（小生自西、生自东入介）（生自西出介）孱魂拚急难，故侣望生还。俺朱执信自闻伯憗之难，急得俺心如辗轳，不知怎样才好。幸得有一故人，饶有智虑，不免去与他计议一番。就此前往。（作行介，止步介）来此已到客舍，但不知智云兄回家不曾？不免径入。
（生）咦！你看一间空舍，□智云已不知何处去了。行李尚在，不免唤出店家一问。阿，店家！（丑上）垂老身为传舍中，客中当对未归人。客官那说？（生）吾那位姓章的朋友那里去了？（丑）嗄！可是问你那位朋友，同你一块儿住的？（生）止是！（丑）他今天在店闲坐，忽然接到了一封信，说有紧要事情，即时起身赴京去了。留下一椷，与你老人家，待我取来你看。（丑入内介）（俄取一函复上介）相公请看（生取书开椷看介）（念介）
【节第高】京华重借筹，一封书泪痕湿透。开椷后人言愁，吾欲愁。平生有满腔热血红于酒。成仁赴义争散后，匹马常安悉未休。横刀早去听宫漏。
（生）哈哈！智云与我有同心也。
然後坑了 原文有错字，抄录时未改
值得一提的是朱执信在剧中以本名出现，在第七出“求援”有诗两首赠别男主角黄伯憗
现实中确有这两首，为朱执信于1909年写给上京的汪兆铭，字句与剧中略有点出入：
《代答》
蒲柳望秋零，冻雀守纥干，所贵特达人，贞心盟岁寒。
齐鸟三年不飞飞冲天，所争讵在须臾间。
我有变徵歌，欲奏先汍澜。
歌中何所言？意气倾邱山。
丈夫各有千秋意，毋为区区儿女颜。
相期譬金石，誓涤尘垢清人寰。
何意中道去，一往逝不还。
此情谁为言，心摧力已殚。
不惜此身苦，恐令心期负。
含辛进此歌，愿君一回顾。
《朱执信集》下册，中华书局，1979，第898页
注释说这两首原稿均已佚，朱执信于1920年去世，此为1921年2月汪兆铭所录版本。
《代古决绝词》
決絕復決絕。蕭艾萋萋生，不如蕙蘭折。
白露泠泠群卉盡，祗賸柔條倚風泣。
中夜出門去，三步兩徘徊。
言念同心人，中情自崩摧。
我心固匪石，萬言千言空爾為。
月光皎皎缺復圓，星光睒睒繁復稀。
月光星光兩澹蕩，欲明未明雞唱時。
芙蓉江上好，幽蘭窗下潔。
所葆在素心，不向西風送顏色。
水流還朝宗，葉落還肥根。
來年春三月，佇看萬木繁。
人生代謝亦如此，此身何惜秋前萎。
汪氏手书
图片和文字来自托管会fb，等摸到书了再查查
参考：
左鹏军. 姚鹓雏戏曲的史实时事与感慨寄托. 戏剧艺术, 2014(3): 44-51.
簡廷珈. 南社文人姚鵷雛的報刊與小說研究. 東海大學碩士論文, 2016.